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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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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頌聲一早就和市中心的醫院簽了合同,六月底便入職了。七月接到通知,他被校方推薦去國外進行交流學習,九月底啟程,為期半年。

他告訴了爸媽,一家人都非常支持他去。

在食堂吃飯的時候,祁苑和安婧一邊吃一邊聊天,安婧嫌棄地將菜裏一塊肥肉撇到一邊,說:“前天聽令狐說陳哥有保送名額,他沒去啊。”

祁苑喝了口湯,遲疑道:“他沒和我說過這事。”

“怎麽會?”安婧不相信道,可一想這保送名額在去年九月就下來了,“哦……我知道了,他沒告訴你,想來應該是為了你特意留下的吧。”

祁苑撥著餐盤裏的菜,神色凝重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令狐克清過生日,他父母本要請家中親戚來吃飯的,結果遭到了他本人的強烈反對,一大家子人拗不過他,只能隨著他自己的意思,他只請了他的室友以及安婧和祁苑去他家玩。

令狐克清的家坐落在南帆市最豪華的別墅區,一排排氣派的獨棟別墅彰顯著主人的身份與地位。

之前說安婧住他家對門的,實際上就在隔壁,同款別墅,中間隔了條大道罷了,在院子裏還可以隔空喊話的那種。

離吃飯時間還早,三個男生坐在客廳的地上忙著打游戲,祁苑原和安婧坐在客廳看電視,陳頌聲說有事要找她聊聊,兩人去了前院,而安婧則被令狐克清的父母拉去廚房聊天。

陳頌聲把要出國的事情告訴了她,她沒有太多表現,只是笑:“這是好事啊,說明了學校對你能力的認可,有什麽好猶豫的?”

祁苑已經從安婧那兒聽說了保送的事情,她擔心他又不願意去,便勸他道:“機會寶貴,不要再隨便放棄了,不過半年而已,很快的。”

他聽到她用“再”這個字,便清楚了她的想法:“放心,我也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,這兩天已經在走流程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祁苑應道。

令狐的媽媽在餐廳喊道:“孩子們,吃飯了!”

令狐把手機扔到沙發上,去餐廳時路過門口,看他們兩個站在院子裏,便過去拉他們:“你倆幹啥呢?走走走,吃飯去!”

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,最後祁苑和安婧主動地去了廚房幫忙收拾,令狐的爸爸帶他們幾個男生坐在沙發上,談人生談理想。

-

九月底。

陳頌聲的父母臨時有事不能送他,祁苑便陪他去了機場。

路上坐在出租車裏,兩人聊得很歡快,他說等到了費城,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他會多留意,到時候寄回來給她。

機場人山人海,九點三十五的航班,祁苑陪他等了一會兒,機場裏隨處可見即將分開的人們,家人或是戀人,總有萬般的不舍。

祁苑一直盯著前面的大屏,陳頌聲始終盯著她,離登機還有二十分鐘,她搓搓手站起來道:“那個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陳頌聲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要走,跟著站了起來:“這麽快?”

她感覺眼睛熱熱的,一直垂著眼往其他方向瞟,就是不看他:“機場人越來越多了,我怕一會兒打不到車,所以……”

其實她哪裏是擔心打不到車。

她就是舍不得,非常非常舍不得。

陳頌聲這回沒有笑,而是撇著眉毛委屈巴巴地問:“不陪我再待會兒嗎?”

“不了……”祁苑終是沒有忍住,鼻子一酸,說話聲中帶了點哭腔。

陳頌聲向她伸出手,想碰卻不敢碰,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你下了飛機記得告訴我一聲。”

祁苑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條巧克力放進他手裏,擡起頭用濕漉漉的眼睛望向他:“溫度太高,巧克力化了,你到那兒要是有冰箱的話,放進去凍會兒再吃。”

“那我走了。”她把手縮了回來,朝機場大廳的出口走去。

轉身的那一刻她咬緊嘴唇,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,她吸了下鼻子,擡起胳膊擦了擦臉,一臉的倔強。

她是該提前離開,否則二十分鐘後留在原地看著他去登機,她根本無法想象她會哭成什麽樣子。

望著她落寞的背影,陳頌聲懊悔剛才為什麽沒有抱抱她,融化了差不多的巧克力被他緊緊抓在手裏。

祁苑在學校門口下了車,心想他應該已經上飛機了吧。

上課的時候,她坐得端端正正,手上轉著筆,魂早就飄出了教室。五個小時過去了,他到哪兒了呢?

這一天下來,祁苑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,再一看時間,夜裏十二點多了。

美國和這邊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,陳頌聲那裏現在是正午,他下飛機後,給祁苑發信息告訴她,他到了。

對方幾乎秒回。

【還不睡,明天不上課啦?】

【睡不著。】

陳頌聲以為她心情不好,便想逗逗她。

【想我?】

他以為祁苑會和以前那樣反過來罵他,這次卻沒有。

對方回了三個字。

【想你了。】

幾天後下了課,她到食堂吃飯,對面的安婧十分鐘前就吃完了,抱著包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她走神,飯菜都涼透了,她還是歪著頭一動不動。

安婧覺得不能再讓她這麽下去了。

某天西餐課,老師要從大二和大三的學生裏各挑選兩名出來,和他一起去南帆市參加培訓。

老師話音剛落,安婧見機會來了,抓起祁苑的手就往上舉。

老師看到後很欣慰,誇了祁苑兩句,將她的名字記了下來。

對於培訓這件事,學生基本上都沒有什麽興趣,不是很主動,最後老師結合實驗課的成績,選了一位男生。

祁苑整個人是懵的,和另外三個人被老師叫去辦公室進行了一個半小時的交流,知道自己被委以重任,她逐漸清醒過來。

進去之前人是意識飄忽的,出來之後眼神裏寫滿了堅定。

她大一時通過一些渠道投稿的小說和文章均石沈大海,再沒有回音,好在上天眷顧,其中一本被某家影視公司買了版權,在這期間獲得了不少的版權費。

她詢問了小叔的意見,準備拿這些錢在雲港開一家甜品店,說幹就幹。

整個過程中從夢寒一直陪著她,幫了她不少忙,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,店鋪才到裝修階段,從夢寒就開始在自己的個人微博上幫她宣傳了,吸引了不少關註度。

有很多次,她拿起了手機,想點開那個聊天框發個信息問問他在幹嘛,但又想到他或許在忙,不想讓他分心,便又退了出來。

兩個月裏,祁苑只要是沒課,要麽去甜品角忙活,要麽到正在裝修的店裏瞧瞧,而周五到周日這三天就和老師去南帆市的學校裏培訓。

在那裏,她有幸接觸到了法國的烘焙大師傑悉爾先生,學過了很多的關於烘焙的知識和技巧,此行於她獲益頗深。

回校後,老師召開了培訓成果匯報會,他們四個人逐一上臺,對自己所學習到的東西對院領導進行了集中性的匯報。

臺底下還坐了一位來自法國的教授,通過學生們的匯報,祁苑和大二的那個男生引起了他的註意。

結束後,領導散的差不多了,那位教授找到他們兩個,覺得他們兩個興許是可造之材,分別給了一張名片,告訴他們如果對烘焙感興趣,將來有繼續深造的想法,可以隨時聯系他。

快年底了,祁苑吃過飯沒事兒做,就跑去了店裏監工,快三個月沒聯系的陳頌聲發信息問她方不方便打電話,她看到信息,一口咬碎了嘴裏叼著的棒棒糖。

她沒回覆,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。

“餵?”

對方輕笑了一聲,嗔怪道:“小傻子,這麽久了也不打個電話過來,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?”

她嘴裏吃著糖道:“不是有時差嘛,我白天的時候怕你那邊在睡覺,晚上怕你那邊在忙……其實吧,我這段時間也挺忙的。”

陳頌聲沒問她在忙什麽,“哦”了一聲後問她:“那天我剛走十幾個小時,結果你說想我了,那現在呢,想我沒?”

她重新剝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,含含糊糊地嘟噥了一句:“想……”

這句“想”,讓他心情大好,告訴她說:“二月下旬就能回了。”

祁苑心不在焉地回了句“哦”。

現在是冬天,即便有太陽還是很冷,她跺跺腳跑到陽光底下站著,猛地意識到他那邊是淩晨兩點。

“你為什麽不睡覺?”

“這兩天休息,白天睡多了,晚上睡不著。”

祁苑吐槽了一句陰間作息,兩人隨便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。

從夢寒在店門口看她好久了,拍了拍手過去摟住她:“想他就去找他唄,我看你挺喜歡人家的。”

祁苑破天荒地沒有否認那後半句:“他在美國。”

“要是你告訴他你喜歡他,你猜他會不會連夜從美國飛回來?”

“別了吧。”祁苑靜不下心,手一直在邊上摳。

從夢寒看不下去道:“你再摳那樹皮,真的要禿了。”

“我決定了!”祁苑一巴掌拍到樹上。

“決定什麽?”

“等過完年我就去找他,我要當面把這事和他說清楚。”

從夢寒直咂嘴:“表個白還飛美國去,真愛啊這是。”

-

美國費城,嘯金商務酒店。

陳頌聲放下電話後,閉著眼在床上躺了一會兒,他撐著坐起來去客廳倒了杯水,昏黃的燈光下刻著滿臉的疲憊。

床頭的櫃子上放了好幾盒拆封的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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